……
半刻钟后,涿州大牢另一侧的长街深巷。
沈颜身形起落,放下揽在腰间的苗珂,还有手心里的那颗黄豆。
沈颜将近道陷境的实力,由她独自赶路自然速度飞快。
李观棋幻化出身形,环视四周之后,按住了苗珂的肩膀。
这是一处四下无人的小巷子,涿州大牢就在一街之外的空旷处。
他最后叮嘱沈颜:“小心暗箭,事不可为先退回来。”
沈颜点头之后,飞身跃上了屋顶,隐去了身形。
李观棋和苗珂则是来到长街之外,警惕着四周,往大牢方向摸去。
陈欣悦是一定要救的,但救也有救的办法……他怕偷鸡不成蚀把米,所有人都落入圈套之中。
·
此刻,他和苗珂远远便看到了驻守的衙役,两人佯装路人守在不远处。实际上,他们已经不甚在意会不会被人注意到了,沈颜已经摸进大牢了。
但当李观棋看到那扇展开的铁栏门时……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。
这是陷阱,哪有大牢开着门的?
但沈颜还是进去了。
那扇巨大的牢狱之门上,有一枚形貌似虎的铜扣,那是狴犴。
狴犴好讼,亦曰宪章。此兽急公好义,明辨是非,常被饰于狱门之上。
而如意山的半山腰上,陈欣悦应对的雷劫,正是此兽。
……
沈颜一入大牢,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。
这里的守备校尉太少了……仅有两人,相对于一州牢狱来说,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场。
她知道,这是早就准备好的陷阱,等的就是自己。
任谁都没想到,她会来的这么快,其实那四个内卫商下此计,等的不单是沈颜。
还有消失的那只小家雀——戒嗔。
他们以为戒嗔知道此事之后定会前来,然而……戒嗔根本就不在涿州城内。
天寒气燥,大牢内却是另一片光景。
经过大院之后,来到幽暗深邃的甬道,这里通向牢房。
沈颜并不清楚陈欣悦在哪里,只得一点一点摸索。
渐渐的,她听到了嘈杂的人声……是从身后大院的各个房间里传来的,那本该是狱卒的居所。
穿过甬道,是一间稍显宽敞的刑讯室。
有一身带镣铐的富态中年俯身跪地,背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,两名狱卒站在一堆刑具间挑挑拣拣。
“大人!我是冤枉的!”
“你只有两条路,认罪画押。或是尝过这些刑具之后再认罪画押。”
沈颜并没有理会这里的情形,她隐匿身形继续穿过幽暗潮湿的刑堂,迈步向地下而去。
这牢里似是关押了不少人,此起彼伏的喊冤声比比皆是。
当她脚步迈入监牢的那一刻,骤然间心底颤动。
在一间间满是杂草的监牢外,有数不清的校尉在歇息,他们每个人怀中都有一杆火铳,腰间挂着精弩。
一眼望过去,起码有数百人之多。
这应该是哪个卫所里的驻兵……内卫的火铳就是这些。
校尉挤满了整座监牢,这是早就准备好了!
但他们此刻依旧有说有笑,还有人在蹂躏牢犯取乐,应该是没有料到自己会来的这么快……沈颜如此想到。
她没再轻举妄动,目光越过一间间监牢,并没有看到陈欣悦的影子。
而通向地下的台阶依旧蔓延。
通向一片漆黑之处。
沈颜继续下行,渐渐的,她感受到了陈欣悦的气息。
就在那片暗无天日的隐秘刑堂中。
不仅仅是陈欣悦……她还感受到了那四名内卫的动静。
行至阶梯处,她不漏声息驻步凝望。
苗珂的担心并没有出现,少女没有遭到玷污,许是内卫不屑于做这种事。
但陈欣悦目前的处境同样不好过。
她那身素白的长袍此刻满是鲜血,肩头还有血迹止不出的流出,贴着衣襟淌向满是枯草的地面。
她被铁钩锁了琵琶骨,钩刺直穿肩颈以下,胸腹以上的位置,将她牢牢锁在了墙上。
而那四名内卫,此刻正端详如意剑,不时交谈。
沈颜就这么一动不动,听着上层校尉的声音,盯着眼前几名内卫的动作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陈欣悦再无声息。
有一内卫走上前去捏住她的下巴,扭动两下之后又放下。“死不了。”
另一人说道:“死了也不打紧,那几只麻雀会来的。”
沈颜知道,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。
四名内卫一人有伤在身,而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至近前。
她不能出手杀人,不说这四人的灵觉非比寻常,就算她一击立功,也无济于事。
此行,是来救人的。
她打定主意,直接取剑劈断铁锁,带着陈欣悦从上层刑堂的小窗破墙而出。
待她正欲行动之时,脑海中开始传来阵阵刺痛,有一副又一副鲜血淋漓的画面闪过心间。
这是沈氏家传,萌头法。
可在危急关头萌知因果。
沈颜停步再次定神,寻求机会。
一刻钟过去……眼看着陈欣悦的声息越来越弱,她不能再等了,待到内卫反应过来便是另一番光景。
如意剑,她也会用。
只是没学到精髓罢了,但以她逼近道陷的实力,施展起来并不算弱。
拿定主意之后,她直接飞身而出直取如意剑。
当啷一声,内卫手中的长刀斩在了空处,他意识到沈颜来了。
但为时已晚,沈颜做足了准备。
无形之剑斩断铁锁,一片灵雾浮现,遮掩在陈欣悦身上。
术法·气禁。
这是一式咒术,在现世的时候她曾对李观棋起誓,用的便是此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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